椰胡弦筝怀旧曲,蕉窗夜雨念故人
文/何小栋 2015年10月20日
非常荣幸这次在“宝筝泉声—纪念何宝泉教授音乐会”能和居文郁老师合作演出父亲的经典曲目《蕉窗夜雨》。
演出的前两天,居老师坐飞机来到了上海。在接机大厅,一位满头灰发的老人缓缓向我走来,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油然而生。我大步走上前,和他握手:“欢迎您到上海!”在去酒店的路上我问:“居老师,最近身体如何呀?”“我现在腰不好了,坐着还可以,但是走路多了就不行了。”“啊?那您还来上海,吃得消吗?”居老师笑着说:“没事,你妈妈打电话告诉我,这次是纪念你爸爸的音乐会,那我当然要来。”
到达宾馆的下午,我们就开始了第一次合乐。当椰胡声响起时,我就被低沉而略带沙哑的椰胡声深深吸引。它似乎在慢慢道出客家的沧桑和客家人的细腻内心。我用古筝跟随椰胡的行进,突然发现自己平时的演奏是多么地肤浅。虽然我对《蕉窗夜雨》已烂熟于心,但是如此深沉的演奏还是第一次。由于是初次合作,我平时又是以独奏为主,所以和椰胡在演奏和心理速度上时不时会不同步。每每遇到这种情况,居老师就会停下,耐心地给我分析曲子,告诉我为什么要如此演奏。通过两天的合乐,我的面前像突然打开了一扇门,一扇客家音乐知识的大门,平时演奏时产生的疑问也豁然开朗。
二胡演奏家、教育家居文郁
期间我们也聊到了我的父亲,居老师告诉我:“当时中央音乐学院在天津只招了26个学生,我和你爸爸就是其中两个。我学二胡,他学古筝。罗九香先生在教你父亲和史兆元客家音乐的时候,就是他拉椰胡,让你父亲他们跟,我就在旁边听,很喜欢。可惜罗先生只待了一年就走了,我的椰胡是后来跟罗德栽学的……”。“后来学校派我和你父亲到沈阳音乐学院向赵玉斋先生学习山东派。当时,我们没有什么吃的,我们两个饿了,就一起练琴、合乐。整栋琴房,除了楼下一个拉小提琴的,就我们两个在练琴……”“84年我带学生到上海来学习,晚上没事你爸爸就说合客家音乐。后来请吴天池给我们录音,我记得录了两个通宵。半夜饿了,你爸爸还出去买面包……”听着居老师的讲述,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他们当时的年代。
居文郁、何小栋、王俊侃老师椰胡、古筝与洞箫合奏《蕉窗夜雨》
演出当晚,当第一个音发出后,周围突然寂静得仿佛只有椰胡和箫声在耳边萦绕。我的筝跟随着椰胡的步伐,慢慢走进一个闷热的下午,缠绵低沉的琴声,让人有莫名的惆怅。突然一场倾盆大雨洗去心中的忧郁。琴声渐轻,雨势渐弱。夜晚,雨打芭蕉,轻声细语中,最后一滴雨水轻拍蕉叶。掌声雷动,我们回到现实。走下舞台,居老师脸涨得通红,不断说:“我们今晚竟然一个音都没错,你爸爸附身,你爸爸附身!”我也是热泪盈眶,哽咽无语。
第二天,机场送别,我和居老师拥抱告别。对父亲的怀念,让我和这位敬爱的长辈相遇,对艺术的热爱,我们用音乐纪念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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